狸的光年

一只羞涩的cp杂食党

【政坛野兽TJ】半路

今晚我的夜店开业了。

本该是主角的我此刻把自己关在夜店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蜷腿坐在墙角,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包白色粉末。目光空洞,像一个精神恍惚的囚犯。

一楼的庆祝派对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缺席而受到影响。穿透门缝汹涌袭卷过来的电音在我的身体里旋转碰撞,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撕碎切割,然后混着脑浆从我的耳鼻混浊地流淌下来。

夜店外停着不同牌子不同颜色的不同型号的汽车,一大群记者吵嚷着围在门外,闪光灯不断窥视着夜店内的情景,期望着捕捉到能让人血脉偾张的新闻素材。

不用打开手机,我就已经知道今晚的实时新闻的内容了——“前总统同性恋长子夜店今晚开业”“前总统未出席长子夜店开业——对瘾君子长子的彻底放弃?”······

那些伸头探脑的记者们光明正大地窥视打探着我的一举一动,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好像我这块放在精致餐盘上的已经变质的肉越腐坏,他们就越兴奋地围绕着恶臭的我飞个不停。

我能感受到脚下地板的颤动,我恍惚看见了舞池里迷幻暧昧的灯光,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们扭动屁股时从超短裙下闪过的白花花的大腿根,从头发丝到指尖都散发着荷尔蒙的衣领半敞的男士上下滚动的喉结······啊,男人。

一个小时前我还是很开心的,怀着干出一番事业的热情盛装打扮,准备和家人们一同出席今晚的开业派对。尽管当初我的前总统父亲对于我开夜店的想法嗤之以鼻,并明确地表示他和母亲不会给我一分创业基金。

“No,”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给瘾君子投那么多钱,跟给瞎子找个美妓女没什么区别。”“我已经去戒毒匿名协会了!”我争取为自己赢来一点谈判机会。“可你还是在酗酒!”“酒精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我感觉胃里辣辣的,好像下一秒就有滚烫的岩浆胀开我的肚皮······“你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搞砸事情,”父亲拿出了在全国人民面前演讲的姿态,“三所寄宿学校,两所大学······还有你为什么不弹琴了?你一直都在半途而废!”

一番激烈的争吵后我摔门而出。那天晚上我像一条被酒精淋湿的狗一样用湿哒哒的爪子敲响了我孪生弟弟家的门。我那优秀的弟弟按耐住怒火——我想自己敲门的时候他正在和未婚妻说悄悄话——借给了我一笔开业基金,并且收留了我一夜。在公众的眼里,我和弟弟是terrible和awesome的代名词,但是我们就像被同一个壳包裹的两粒花生一样了解彼此,毕竟我们分享着同等的压力。

夜店的筹备花了我半年的时间,我看了一沓沓策划书,见了一位位设计师,打了无数通电话,犹豫又坦然地吸了一包包白粉。甚至在上周我还说服了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父亲——来参加夜店的开业红毯。当他嚼着牛排点头的时候我直接惊喜地叫了出来。

父亲的出面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不仅能堵住媒体恶意揣测的嘴巴,同时也是对我努力的肯定。

我那时候是真的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半途而废。

可是一个小时前。

去开业红毯的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外,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就像探险的孩子在幽深的密林中找到了一条路,路的前方是郁金香,是薰衣草,是蜜糖色的阳光。

“我知道你们都心存疑虑,可是,”我面对着自己的家人们,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中有着真诚的鼓励,我呼吸急促,他们的支持让我此时感到承受着责任的紧张,“我真心觉得这在我的生命中翻开了崭新完好的一章,所以······”

“说到今晚,儿子,”我敬爱的父亲打断了我虔诚的独白,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漫不经心地夹起盘子里的一只寿司,“我恐怕不能出席了。”

“是要参加哪个热门脱口秀吗?”

“哦与此无关。我宁愿去看小海豹被抛入鲸鱼的血盆大口,也不想再参加这种红毯活动了。”

母亲的嗔怪并没有让他停下贬低我的话语,他用夹着寿司的筷子随意地指向我:“你根本就不会成功。”

那一瞬间我很想哭,但我又觉得可笑,于是我的嘴角咧开了一个难看的弧度。“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我的!”

“你本身问题就很严重,儿子,而且你还火上浇油。”

他张口咀嚼寿司的样子让我恶心。“是嘛,也许我要是跟你一样寻花问柳而非同性恋,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些同情呢!”弟弟上前勾住我的肩膀想让我冷静,可是囤积在我大脑中的情绪像被浇了油一样愈烧愈旺。“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自从我出柜,自从······”

“你以为我在乎你和谁上床了吗?就算你不爱男人尽上女人,你还是会变成一个瘾君子!”

“那你呢,一个流连花丛污言秽语的伪君子!你不去参加我的开业红毯是想树立自己痛改前非洁身自好的形象!好给自己的再次参选加分!当初你逼着十四岁的我出柜不也是想树立一个支持同性恋儿子的慈父形象吗?就为了选举时更多的支持率!”

我们互相指责互相攻击对方的痛处······

盛怒的我在开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都不用来了!”

于是我现在像一只孤独的鬼。

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我总是半途而废,永远不能成事。我这双能弹出最复杂优美的钢琴曲的手在出柜后的压力下鲜少抚摸上琴键,我辗转多个学校却没有拿到过毕业证书,原本还有很多机会的我在不断寻求药物的刺激下越来越堕落,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甚至连吸毒我都曾经半途而废。

他是一位优秀的年轻政客,样貌好,身材好,学历好。我们在一个酒会上隔着数人对视了十秒,当晚就确认了关系。我们交往了六个月,在那六个月里我为了他没有碰过任何毒品,一颗都没有。我真的很爱他,把他当作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全部希望,尽管他有老婆和孩子。但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以为他也是这样对待我们的感情的。直到他被另一党派的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在面对身败名裂千夫指的恐惧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

“你有一个总统父亲可以帮你摆平一切。我只能靠我自己!我一步都不能错!”他厌恶地撇开我抓着他的手,“性关系不代表爱情!”

我当时哭着央求的脸肯定像一只蒸熟的土豆——就像那些在网上评论攻击我的人说的那样。

那晚我在地下车库里绝望又恐惧地痛哭着选择了自杀。

可是我妈妈及时发现了我——你瞧,我连自杀都是被迫半途而废的。

······

楼下的电音让我头晕目眩,那些音符挤得我快要窒息。

我看着眼前的白粉,胃里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伸出脚把它踢到了一边。

这次我是真的想一直走下去啊······

又有一辆车停在了楼下,记者们骚动起来。

我整理好衬衫,打开门,在扩大了数倍的音乐浪潮中看到了寻找着我的身影的前总统先生。

 

 

 

(看完政坛野兽特别喜欢TJ,正好学校搞征文,于是就写了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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